第六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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夏小橘只顾哈哈大笑,进体育场时不留神,和一个女生撞了满怀,菜汤在她白色健美操裤上画了一片非洲荒漠样的黄褐印记。
她走过去,附在乐陶耳边说:“你是怕别人过来打牌,你就要把这个座位让出来吧,狡诈。”
打到J作主牌的时候,夏小橘手气不错,最后手中五张牌,两张王,一张J,一张不大不小的主牌,粗略算了一下,自己的主牌最多,只要赢了,就可以让对方从小3重新打起。这就是他们常说的“打勾,就要勾回去”。
“那是对于记性不好的人。”陆湜祎说,“打完这局,还是玩点别的,不用搭伙的。”
说着就弯起手指,在他额头上砰砰砰弹了三下,得意地吹了吹手:“怎么样,钢板都弹穿了。”
“至少要记得每个花色10以上的大牌有没有出过。”
黄骏,这次你可猜错了。夏小橘说了一迭声对不起,同时暗想,今天的领操员真是个美女,落落大方。
这是夏小橘第一次遇见林柚。
邱乐陶说自己打得不好,拉夏小橘坐在自己脚下的看台上:“你来吧,顺便教教我。”
她决定回去第一个收拾邱乐陶,什么眼光啊,看上这种痞子。
“就知道傻笑。”陆湜祎说,“菜来了,快装到饭盒里。”他拿了一盘日本豆腐,筷子一夹就碎。
“欺负女生太丢脸了。”程朗说,完全忘记自己当初怎么从人家头顶飞过去。
“怎么记?”
“女中豪杰,玩心还挺大。”黄骏洗牌,“我们的组合这么强大,也不能欺负女生啊,湜祎,你过来帮她一把吧。”
距离程朗见到她,还有五个小时。
“是,你马上就知道了,还嘴硬。”陆湜祎叹气,把牌扣下,“我输了。”
夏小橘一头雾水,程朗亮出手中的牌,虽然是副牌梅花4,6,7,8,但别人手中已经都没有这个花色,她手中三张主牌一张副牌,也无法拦截。
“衣补。”他说,“我小时候也不会写,都写成这样。”他竖着写下“十一”两个大字。
邱乐陶推辞了两句:“我要挨着你嘛……”一旦拎起书包,跳得比兔子还快。
“还是算了。”程朗和陆湜祎异口www.hetushucomcom同声。
这一日是周末,邱乐陶来给夏小橘加油,但看到右脚裹纱布的黄骏趿拉着拖鞋坐在看台上,立时忘记要陪好友去检录,帮她拿衣服,佯装给小橘照相,实则偷|拍程朗等等一系列承诺。
“你,你怎么知道我们手中都没更大的牌了?”夏小橘骇然,“难道不是只记10以上的大牌么?”
“谁怕谁啊。”她说话的时候一直不敢看程朗。
这一日只有一人穿了红色Tshirt,白色长裤,就是刚刚表演时领舞的女生。夏小橘向来避讳和这样的女生结交,总觉得她们站在万人瞩目之处,多半生性娇纵。
交友不慎。
难道要程朗弹自己?
他说的话,当然都是真理。
“不买午餐也成。”黄骏嘿嘿笑着,凑到陆湜祎身边,“赢你的机会不多,让我弹两个爆栗吧。”
夏小橘得了牌权,却不知道下一张如何打,伸手要去翻曾经出过的牌。程朗都看不过去,说:“夏小橘同学,要记牌的。”
“嗯,输了那一伙儿买午餐。”黄骏附和,一副赢定了的表情。
开幕式冗长,例行公式的小学生集体舞,中学生健美操。黄骏大叫无聊:“离得那么远,都看不清有没有美女。台上领舞的腿还挺长,可别和去年似的,弄了半天发现是体育学院的阿姨。”他掏出扑克来,招呼众人打升级。
“你的名字,还真是难念呢。”等炒菜时,夏小橘在水渍未干的桌面上写着,“是这样写么?祎字是衣补旁,还是视补旁?”
夏小橘被这个认知施了定身咒。还听到黄骏火上浇油地坏笑:“这个留给你了,温柔一点,人家女孩子没经验,哈哈哈。”
“就是。”老板家的婆婆递来两把勺子,“看这孩子,长这么高,大笨孙子哟。”
“有什么关系么。”夏小橘辩解,“等会儿你就知道厉害了。”
她却只是笑笑:“没关系,正好我要去换运动服。”
运动会当天,夏小橘把齐肩的发扎成两条麻花辫,一直编到发稍,然后把左右的发稍分别从另一侧的发根下塞过来,左缠右绕,用皮筋扎住,头发便服服帖帖牢固地固定在后脑勺上,跑一天都不会散开。
“真是的,用勺子拨进去啊。”夏小橘又笑,“刚才我还对聪明的你无比景仰呢。”
她想了想,把那张不起眼的主牌扔出去。
陆湜祎瞪她:“攥着大牌不出,抱窝呢?”
“这都被你猜到了。原来你比打牌时聪明一些。”
“看她吓的,”陆湜祎摇头,“你们吃什么,说吧,我去买午餐。”夏小橘很认命地揣上钱包跟在他身后,觉得这个人心肠也不错。
夏小橘自忖打得不错,但一上手就发现和三个男生比不了,他们似乎总能猜到其他人手中有什么牌。玩了两局,黄骏开始大笑,拍着陆湜祎的肩膀:“中午我要吃肯德基的鸡腿堡,中薯,可乐不加冰,谢谢。”
乐陶嘻嘻一笑,踢了踢她的腿,趴在她肩上:“刚才我听黄骏说,程朗打得非常好,要和他做对家。”然后眨眨眼睛,面有得色,似乎在说“怎么样,我没亏待你吧。”
程朗微微一笑:“承让。”
“我表哥也是,不过他叫建国。”夏小橘大乐,“喂喂,你呢你呢,当初你爸妈有没有想过给你起个名字,叫陆建国,或者陆国庆?”她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大陆,指着桌子说:“好大的一个土字,不会是叫大土吧?”
“莫非你是十一出生的?”
即使如此,夏小橘还是挥挥手:“那两个没有项目的拉拉队员,坐到后排去,免得我们走来走去踩到你们。”
可惜为了邱乐陶,我不会告诉你。
夏小橘回去的一路上笑得不行,连说:“建国,大土,大笨孙子。”
她低头,紧紧闭上眼睛。
程朗似乎也没拒绝,笑眯眯地打了两个响指,格外清脆。夏小橘并不怕痛,但是看见他抬起身,单腿支地跪在自己面前,面孔越来越清晰,心都要从嗓子眼跳出来。近得几乎可以在他黑色的眸子看见小小的自己。
果然,黄骏拉了程朗过来,将信将疑看夏小橘:“你行么?”
果然,下家程朗牌最大,抢到下一轮牌权。
体育场旁没有麦当劳肯德基,于是在附近的小饭店里叫了外卖,鱼香肉丝、糖醋里脊、蚝油生菜和日本豆腐。
陆湜祎提着两串饭盒,冲路边新挖的树坑努努嘴:“再说,再说我把你种在这儿。”
说话之间,毫无默契的两个人又连输两局,看对方轻松打完老K。
“是不是要先给她做个上岗培训?”陆湜祎揶揄着,还是走过来坐在夏小橘对面,“喂,我们可是赌钱的!”